Aphasia

Cogito ergo sum.

放假几天在家闲翻了弗洛姆的这本小书,薄薄的一本,却引发了许多遐想。

一、关于“人的生存”的本质问题

孤寂感是各种恐惧的根源。”亚当和夏娃的寓言有着丰富的含义,在他们偷食“苹果”之前,居住于天堂,无忧无虑、相忘于灵境;可偷食过“善恶之树”的果实之后,他们“这才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的,感到很是惭愧”。 “苹果”的寓意是智慧,是男女之间意识到双方的距离感,或者说人与人之间那种永远不可逾越的个体的存在感。当你意识到“我是我,不是他/她”,这一种赤裸裸的孤独感就诞生了,你也被放逐出了天堂,你会充满负罪和恐惧。 这也像人们从孩提成长到成年人的过程,婴儿以及短暂的童年是无忧无虑、天真无邪的,因为还没有和这个世界发生太多的关系,等你长到“洋洋”(电影《一一》中的男孩)那么大,当你开始思考“如果一个人只能往前看,那他怎么看到他的背后面的呢”的时候,你就开始成长了。

存在的本质是什么?人从自然界中走出来,带着原始的野性,但也同时失去了同自然亲密相处的和谐状态,意味着“带着火剑的天神挡住了人的归途”。而“人对他的单一存在的觉悟,对他短暂生命的觉悟,人意识到身不由己,死的必然,人知道自己的孤独感和与世隔绝, 意识到面对社会和自然威力自己的无能为力—所有的这一切都使得他的特殊和孤寂的存在成为无法忍受的监禁。”活着与成长,这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,三毛曾比喻生命为一次孤独的长跑;无论有没有别人的扶持,这条“活下去”的道路只能自己走完。人到了一定的年龄,都会有这样的痛苦, 感到了人生的迷茫、无聊,拷问着存在的意义,这些也只能自己来寻找答案。人忙着都是为了速度地老去,因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,有的人选择了放浪形骸,有的人则悲天悯人、惆怅迷惘,有的人肆无忌惮、一意孤行,有的人在集体中寻找安慰,殊途同归。何妨吟啸且徐行,即明白死之必然以及生之无常,何不优哉游哉,一边欣赏路上的风景一边淡然地走完这必经之路。

人都面临着这个问题:如何超越这种孤独感,如何超越个人的天地?不同形式的纵欲,原始的集体崇拜、饮酒、吸毒、性都可让人在那一刹那忘记自我的存在,达到灵魂的狂欢,使自己克服孤独感,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。还一种方法就是“通过与别人保持一致,与他人完全一样”,这样就可以在集体中寻找到安全感,弗洛姆在这里批判了现代社会, 不论是专制的国家形式还是民主制度,都使人失去自己的个性,趋向一种标志、一致,而不是真正的个人的发展。书上说道:真正平等的概念是指发展个性的条件,正如康德所言,人永远不应该是实现他人目标的工具,人本身就是目标,从这个意义上,所有人都是一样的。

作者指出第三中途径是创造性的劳动。什么是创造性劳动,是指“创造者同他的物质——组成人的周围世界的物质达成一致”。在劳动中,创造自我,实现自我的价值。当然,创造并不限于艺术领域,不论是农民种田还是制造业,只要用心,像铸造自己、修炼自己一般进行创造, 而不是流水线式的机械工作,都是创造性的劳动。这才应该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。

二、关于“爱”的问题

作者顺着上面的思路,开始展开讨论本身的主题“爱”。“成熟的爱情,是再保留自己完整性和独立性的条件下,和他人合二为一。”“爱情是一项创造性、积极的活动。”所以爱情首先是给予而不是获得。

三、关于东西方逻辑的问题

书中在谈到“神爱”时,探讨了东西方逻辑的问题。西方逻辑所遵循的亚里士多德哲学逻辑的基础是同一律、矛盾论和排中律,强调“X即是A,又不是A”的论调的荒谬性,而东方的“悖论逻辑”则完全与它对立,但黑格尔与马克思的辩证法却也源于此。庄子云,“是亦彼也,彼亦是也,此亦一是非,彼亦一是非”。印度的婆罗门哲学也是掺杂着多样性与统一之间的关系, “可见的矛盾不是反映事物的本质,而是反映感觉到的精神状态”,“只要人的精神状态只能在矛盾中感觉实现,就不可能对神下一个肯定的定义”,所以东方不会像西方那样有绝对的宗教,人只能在矛盾中才能感觉到现实,人永远无法在思想上把握实体,把握宇宙。所以东方世界得出“人要重视正确生活道路”的结论,把重点放在体验而不是思想上,“无论是婆罗门教、佛教还是道教,宗教的最终目的都不是正确的信仰,而是正确的生活”,悖论逻辑引起的第二种变化是“重视人的改造,而不是一面发展教义,一面发展科学”,所以“宗教的任务不是让人正确的思考,而是要得到体验而在聚精会神的禅坐过程中同一结成一体。” 西方社会则是相信有着神的存在,相信通过正确的思想可以达到最终的真理,所以把重点放在思想上,这也导致信仰成为宗教态度的目的。“因此东方的思想导致宽容和努力改造人自身,而西方的立场导致不宽容、教义和科学、天主教、原子能的诞生。”

四、关于”资本主义社会“的问题
”资本统治劳动力,无生命的东西比劳动力,比人的才能和一切有生命的物体的价值更高“,这是资本主义的基础。而因此而来的劳动组的特殊形式,高度集中、分工严密,是的个人成为真个大机器的一个齿轮,失去了人的个性。 而这一切造成的结果便是“现代人对自己、对同代人、对大自然的异化”,人变成 了一件商品,生命力变成一笔资本,而他要在既定的市场条件下实现最大利润化。人的安全基础就是想法设法靠拢一群人,在思想、感情和行动中同这一群人保持一致。 “光靠工作秩序还不够,因此人通过享受,通过娱乐工业提供的音乐、电影以及不断地购买新的物品区减少这尚未意识到的绝望。”

作者引用赫胥黎《美丽新世界》的句子:营养充分,穿戴整洁,性欲得到满足,但却没有自我,同他时代的人也只是表面的接触。

爱情也变得像一桩交易买卖。妻子应该善良贤惠,丈夫应该精明能干,妻子应该体贴细心,丈夫应该理解妻子,为了维持“”幸福”的家庭,丈夫、妻子都要表现的和和睦睦,谙熟打情卖笑、幽默风趣游戏的规则,“但这两个人一辈子都会互不了解对方,而是相敬如宾,尽量让对方舒适罢了”。

六、关于“爱的实践”的问题

行使任何一门艺术都需要一些基础的东西,首先是纪律,然后是集中,还要有耐心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草稿与2013年8月25日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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